Netflix《人選之人》:從造浪者變成「靠勢」者,所有人都只是亞靜勝利的遙遠的陪襯     DATE: 2024-04-29 04:47:58

文:王天寬

《人選之人-造浪者》八集劇集,人人從人都可以以第五集小簡離職、造浪者變只亞高層齊唱〈愛情限時批〉——要安怎對你說出心內話——為分界,成靠襯前半段著墨在覺醒青年內心的靜勝自我辯證;後半段,則是遙遠去處理「現實/政治」生活中,勢的人人從人都流變。貫穿整個劇集的造浪者變只亞暗流——最終符合契訶夫的命令:出現過的槍必須擊發——是張亞靜和趙昌澤的過往。

本文試著分成前後兩部份去分析這齣在任何層面都火紅的成靠襯戲劇。第三部分,靜勝稍稍離題去討論台詞以及台語的遙遠使用。最後,人人從人都回到「勢」這個關鍵字,造浪者變只亞它不僅讓公正黨勝選,成靠襯也讓《人選之人》的靜勝結構和內容互斥,形成結尾反諷的遙遠景觀。

一、孫令賢和她的BPL、趙昌澤和他的小三

《人選之人》第三集最關鍵一景,林月真主席面對同學們對死刑議題的逼迫表態,表演了一手精湛地偷換概念。她反問:「民主可以是一個人說了算,想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嗎?」民主法治當然不允許一人專政,但同學們問的是對死刑的立場,而不是要她以一己立場修法。

這幕重要的原因不在於林月真手持麥克風展示話語權能夠如何感染在場(甚至戲外)的聽眾;而是編劇、導演對這番話本身的遲疑,表現出來的鏡頭調度。首先,鏡頭轉向翁文方,她露出如釋重負的微笑,鏡頭隨著掌聲轉回台下聽眾,與鼓掌叫好的聽眾形成反差的,是幾座孤島般舉牌的廢死支持者——編劇簡莉穎也在其中——不為所動地立著。

林月真表演的魔術並沒有被編導處理為真,編劇客串了一角去戳破這個幻象。但這個幻象,卻是此時此地最合理的景象。政治人物的工作,就是如何運用這個幻象去實踐理想。演講結束,文宣部副主任翁文方,給新人亞靜上了一堂私人的政治課。

針對死刑存廢,亞靜迅速回應:「我沒有任何立場。」一個政治工作者對主管這樣說,主管即使不質疑這個幕僚為何會做這份工作,也會停頓一下。但沒有。文方繼續發表林月真的「欺騙」可以使獲得政權的公正黨四年不執行死刑。文方問(沒有任何立場的)亞靜:「那你覺得這個欺騙,你可以接受嗎?」

她當然不能接受——或者說,對亞靜而言,她沒有接不接受的問題,廢死與否,於她本來就不是重點所在——只是這時文方沒有明白亞靜是文宣部、甚至整個公正黨內,唯一一個完全不在這個辯證框架下的人。

亞靜不是真的沒有任何立場,她的立場是:權力越大的人,越不應該說謊。我們後來知道了,這裡她指涉的對象,不是隱瞞廢死立場的林月真,而是隱瞞外遇的立法院長趙昌澤;反諷的是,以結果論而言,並沒有翁文方所謂的「以謊言顧全大局」的兩難。說謊的掌權者,同時也是敗選者。亞靜對理想政治的唯一要求——權力越大,誠信越重——被完美守住了。

私德(或稱「趙昌澤與他的小三」),即使不是《人選之人》更關切的問題,也是整齣劇的麥高芬。針對議題表達立場的誠信問題,被私人領域的誠信問題取代,概念再次被悄悄地置換。但這並不是說,前者毫無用處,它在每個亞靜回憶或行動的片段之間,做為填塞物。這個填塞物,由許多類似的思辨組成。

文方的政治課是其一,隔了一個場景,林月真以新北市市長競選失利為例,說明民主社會的現實和選民的任性。雖然大家心裡都有底,林月真影射的是台灣哪個政治人物,但這段車內談話,真正取材的對象,卻是「市長陳水扁」。施政滿意度全國最高,競選市長連任失利的陳水扁只說了一句:「對進步團隊的無情是偉大城市的象徵。」這句話被林月真拆解成一些主觀抱怨、一些客觀現實和幾個金句,去回應文方笨拙的提問。

當過市議員的文方,傻傻地問黨主席——難道沒有可以贏,又不用屈服討好的方法嗎?——是不符人設,也不連戲——稍早文方不是才對亞靜解釋過政治現實是怎麼一回事嗎?——卻是這場漫長的自我辯證不得不設計的橋段。

343598153_987289342699528_17782129469427Photo Credit: Netflix

「三十歲之前不是左派沒有良心,三十歲以後還是左派沒腦袋。」最後修成正果的文君和易安一搭一唱的老話,正是《人選之人》前半段最核心的問題意識。理念和現實的拿捏,從亞靜到文方、文方到林月真,甚至蔡易安和他的學弟們,都在反覆辯證這件事;不論對話雙方實際年齡,不斷回到那句話所劃下的三十界線。這不是和他者的對話,而是內心小劇場自我對話的再三呈現。

所以,不去問中國這個最可怕的他者在此劇神隱的原因——高副一句水軍可能來自境外勢力,還是透露了《人選之人》世界觀中中國的存在。除了中國還有誰對台灣政局有興趣呢?——只問那個喜歡宣傳家庭價值的老牌政黨,有錢的執政黨民和黨,他們到哪兒去了呢?

做為中國以外,第二好的可以和公正黨甚至主創團隊——假設公正黨的公共政策和意識型態,是編導自身的投射——展開對話的他者,民和黨被取消到只剩下幾朵小花。原因無他,《人選之人》要辯證的,不是兩個擁有不同立場、不同思維方式,簡言之,不同遊戲規則的真正他者;要辯證的,是同一個有理想的、左派的、覺醒過的青年、中年、老年不同時期的思想衝突和演化。

孫令賢和她的BPL、趙昌澤和他的小三。前者的塑膠政策和她歧視新住民一樣,都無關大局。到頭來,趙昌澤做為全劇純粹的反面人物,他的壞,是不用辯證的壞。婚外情、拍裸照、威脅利誘,甚至連和太太擁抱,都像戴著一副詭異面具。他的壞,成了下半局在野黨起勢的原因。

二、什麼是「勢」?